鹰唛炼乳

鹰唛炼乳 （左）柏生款 仕女 1924年 纸本：104x38cm，（右）陆治款 仕女 1929年 纸本：104x36cm

旷日持久的商标战

吴百亨，民族实业家、温州著名商人。1894年出生于温州城里一户贫民家庭。我国第一家乳品厂——老字号百好乳品厂的创始人。创立于1925年的百好奶品厂是中国第一个乳业品牌企业。温州方言中“百好”与“百亨”谐音。百好乳业的拳头产品是“擒雕牌”炼乳，这个品牌在与英国英瑞公司¹麾下的“飞鹰”牌旷日持久的商标战中一战成名。“白日擒雕”的图案是一只手擒雕于烈日之下，烈日红光四射，雕向右侧展翼。雕、鹰同属猛禽类，用手擒雕，含有不许这只外来鹰在中国市场上随意飞翔之意。“擒雕牌”一经上市，大受消费者欢迎，成为了中国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民族工业的一面旗帜。

百好乳业的擒雕牌商标。

现在的雀巢鹰唛炼奶商标。

1925年，他萌生了创办实业的念头。当时，我国乳品业还是一片空白。英国人创办的雀巢英瑞炼乳公司抓住机会，在我国到处设代理商，大力倾销“飞鹰”炼乳，并很快垄断了市场。当时，浙江一带已陆续有人创办奶牛场。吴百亨认为温州奶源丰富、奶质好，很适合生产乳制品，于是下决心在温州创办一个炼乳厂。

吴百亨将全部的精力倾注到了研制炼乳上，他因陋就简地腾出了药房后堂的起居室，办起了炼乳作坊，经过近一年的努力，终于研制成功。他炼制的炼乳蛋白质含量高、奶香味好，与“飞鹰”炼乳相比，毫不逊色。投放到市场以后，销路甚好，供不应求。但要扩大生产必须解决奶源不足问题，为此，吴百亨去南通农学院购得优种荷兰牛6头，亲自运回温州办起奶牛场，边挤奶边繁殖，并以贷款形式（每头牛贷给20 - 30元大洋），鼓励农民饲养乳牛，定期收购鲜奶，这样一来就解决了奶源的问题。1925年秋，我国首家乳品厂正式诞生。

吴百亨认为要在产品商标设计上下足功夫。当时，英瑞公司的“飞鹰”商标和包装在顾客心中已有深刻的印象。如果另外设计一套图案，只怕不利于产品迅速打开市场。但完全模仿英瑞公司，授人以柄也不行。吴百亨与几位朋友琢磨之后，确定以“白日擒雕”作为商标。

“白日擒雕”商标在文字排印、颜色上与“飞鹰”商标相似，但图案有明显的区别：“飞鹰”商标的图案为衔有标带的鹰立在树枝之上，头向左作飞翔状；“白日擒雕”商标的图案则是一只手擒雕在烈日下向右展翅。这样设计，既可利用“飞鹰”的声誉，便于“白日擒雕”炼乳打开市场，又有与之竞争的含义。

英瑞公司的“飞鹰”牌炼乳商标是在1926年前由波顿公司²向北京政府注册的，1927年6月又由波顿公司向北京政府商标局呈准转让给英瑞公司。而南京国民政府建立后，曾以全国注册局（此机构后来成为工商部所属的商标局）的名义于1927年年底发出通告，要求外商曾向北京政府请准的所有商标，必须在6个月内，即在1928年5月1日前重新向南京政府登记，否则无效；作为新商标处理的，要重新办理登记手续。

吴百亨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意识到如果按通告的要求，在国民政府规定的时间期限内将“擒雕”牌商标登记注册，而英瑞公司的商标不重新登记注册，即使“擒雕”牌商标与英瑞公司的“飞鹰”牌商标在图形上有相近的地方，也会成为一个被法律保护的商标。于是，他便向南京国民政府的注册局申请了“擒雕”牌的商标登记，于1928年3月2日正式作了商标注册，并被作为第956号商标刊登在商标公报上。按照当时国民政府的商标管理规定，如果在6个月内无人提出异议，即发给商标注册证。英瑞公司根本不理会国民党政府的这些规定，加上当时百好乳品厂尚未对英瑞公司构成威胁，所以六个月内他们并没有提出异议。

百好乳品厂的炼乳在质量上不亚于“飞鹰”炼乳，就近生产，乳质新鲜，因而逐渐赢得了顾客的信任。这时，英瑞公司才意识到百好炼乳厂的威胁，所以就商标问题提出了申诉。百好乳品厂据理力争，并以英瑞公司没有重新办理登记注册手续为由，提出“白日擒雕”为先登记注册商标，被撤销的应该是“飞鹰”商标。

所以，当国民政府商标局将英瑞公司的申诉发到百好炼乳厂，要求其作出答辩时，百好炼乳厂便明确指出：“擒雕”牌商标曾由国民政府工商部门刊登在商标公报上依法征询过异议，而在上海设有经理人的英瑞公司未在法定的6个月内提出异议；相反，“飞鹰”牌商标按照法律规定已属于已满一年的未经呈请注册的商标，所以不论其过去有无悠久的历史，其时效也已中断，与新创者无异。

针对英瑞公司提出的两种商标设计雷同的问题，百好炼乳厂也作了有力的申辩，指出两种商标确为不同，“飞鹰”牌是衔有标带的飞鹰，而“擒雕”牌则是人手擒雕于烈日之下，色彩图样及名称配景各有不同，况且日本曾经发行过“鸳鸟”牌炼乳，也有类似老鹰的鸟类商标，并未不准并行于世。同时，百好炼乳厂还以先注册登记为理由，反过来要求依法撤销“飞鹰”牌商标。

针对英瑞公司的申诉和百好炼乳厂的答辩，国民政府工商部的商标局于1929年11月7日下达了评定书第8号，其中裁定：

“核阅两造系争商标，一称鹰牌，一称白日擒雕，其名称绝不相同，且其图样一则有标带之鹰立于树枝上，首向左作飞翔状，一则人手擒雕于烈日之下红光四射，雕展翼向右，意向及姿势均显有别，断无混淆之虞，至于包装器上的登录商标及炼乳等红字，此系普通使用之方法而表示自己之商标者，不为商标专用权所拘束。”

据此，依法驳回了英瑞公司的请求。因为百好炼乳厂理由充足，有关部门只得判两个商标并存。

1930年，南京国民政府正式公布了《商标法》，英瑞公司又根据新的《商标法》向国民政府商标局提起申诉，认为百好炼乳厂的产品包装纸的文字排列方法与色彩同英瑞公司的飞鹰牌相近。工商部商标局根据新《商标法》，于1930年7月2日作出了再评定书第4号，对英瑞公司的申诉作出再次裁定，认为百好厂的产品“包装纸文字之排列方法与所施颜色均系说明商品功能及品质用法之文字，按照《商标法》第十五条之规定应不为商标专用权所拘束，无发生争执之可能。”这次裁定仍维持原判，英瑞公司再次败诉。

英瑞公司败诉后，开始采取多种手段打击百好乳品厂：一是降价销售。吴百亨认为，降价销售虽然会对百好乳品厂造成一定的损失，但由于百好乳品厂的产品销量仅是英瑞公司的几千分之一，最后难以坚持的肯定是英瑞公司。于是，他决定在温州、上海、宁波、厦门等地降低“白日擒雕”炼乳的价格，与英瑞公司展开拼价竞争。飞鹰牌炼乳原价每听6至7角大洋，削价为5角大洋。百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针锋相对地相应削价，致使英瑞公司销售额大，吃亏更大，几个月后，也就自行放弃。

二是囤积损誉。不久，英商又串通福州亚士德洋行老板，将百好厂4万多听擒雕牌炼乳购去囤积起来，待到变质后再抛售市场，欲借此败坏“擒雕”的信誉。百亨闻讯后派员赴福州，毅然将这批炼乳统统收回抛入闽江，并赔偿亚士德洋行的所谓“损失”，此举虽使百好厂遭受2万元的巨大损失，却轰动了福州工商界，英国阴谋败露，声誉扫地，而国货“擒雕”信誉越发卓著。

三是引诱收买。英瑞公司在采取种种手段均告失败以后，曾派人劝吴百亨：你办厂不就是想发财吗？我们愿意以10万银元收购“白日擒雕”的商标权。而且你还可以再换一个商标，继续经营炼乳。

在与英瑞公司的竞争中，百好炼乳厂不但没有失败，反而发展起来，成为了中国最大的一家炼乳厂。上世纪40年代中期，由于物价暴涨，百好乳品厂资金周转困难，生产每况愈下。1949年，温州解放，乳品厂很快又恢复了生机。1954年，百好炼乳厂在温州率先实行公私合营，走上了现代化生产的道路。1974年，吴百亨因病离世。

1 1905年，雀巢育儿奶粉公司与美国人查尔斯•佩奇和乔治•佩奇创办的另一食品公司（英瑞炼乳公司，Anglo-Swiss Condensed Milk Company）合并，取名雀巢英瑞炼乳公司（Nestlé and Anglo-Swiss Condensed Milk Company）。

2 波顿公司（Borden, Inc.）, 1857年由Gail Borden, Jr. 在康涅狄格州创建，公司名为Gail Borden, Jr. and Company。1858年，公司更名为纽约炼奶公司（New York Condensed Milk Company）。公司在美国南北战争中向南方售卖炼奶而赚了大钱。1899年，公司更名为波顿炼奶公司（Borden Condensed Milk Company）。1919年，公司改为波顿公司（Borden Company）。二战期间，波顿公司是美国非乳奶精、速溶咖啡、和脱水食物的开拓者。

1898年波顿公司的鹰唛炼乳和无敌牌脱水乳脂广告。

雀巢食品公司

19世纪中叶，瑞士的一个德国移民、一个学者型的药剂师亨利•内斯特尔（Henri Nestie）发明了一种育儿用乳制品，即把果糖和营养剂加入奶粉中，这在当时是很优秀的育儿食品，但产量很少，内斯特尔仍主要从事科学研究工作。

1865年，一位朋友告诉内斯特尔，因为婴儿喝了他的奶粉，都健康地成长起来，改变了婴儿不喝牛奶的习惯。听到这一消息后，内斯特尔在1867年创立了育儿奶粉公司，以他的名字Nestle为其产品的品牌名称，并以鸟巢图案为商标图形。因为英文雀巢（Nest）与他的名字为同一词根，所以中文一并译为“雀巢”。实际上，内斯特尔（Nestle）的含义是“安卧”、“依偎”和“紧贴”的意思；而雀巢图形自然会使人们联想到慈爱的母亲哺育婴儿的情景。因此，“雀巢”育儿奶粉的销路一直很好。

1905年，雀巢育儿奶粉公司与美国人办的另一食品公司合并，取名雀巢英瑞炼乳公司（Nestlé and Anglo-Swiss Condensed Milk Company）。1947年购进另一家瑞士公司。1977年改为现名雀巢食品公司。早在20世纪初，公司便开始实行多样化生产，在美国、英国、德国、西班牙开设工厂。并在世界各地收购并建立企业，成为世界规模最大的食品制造商。总部设在瑞士的韦维（Vevey）。

雀巢的主要产品为速溶咖啡、炼乳、奶粉、婴儿食品、奶酪、巧克力制品、糖果、速饮茶等数10种。其中的雀巢咖啡销量最大，主要是因为产品质量过硬，再就是品牌名称使得消费者在饮用时也确实体会到“舒适”、“依偎”的感觉。1991年，据美国兰通公司的调查结果，雀巢咖啡这一品牌被列为世界10大著名品牌之一，其品牌价值1994年被确定为115．49亿美元。

雀巢在中国有着长久的历史。一个世纪以来，中国消费者已经非常熟悉并信任雀巢品牌，因为早在上世纪的1908年，雀巢公司就在上海开设了它在中国的第一家销售办事处。雀巢是最早进入中国的外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