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林絮谈

沙枫

“蜜在口中”须留心

“蜜糖在口里，匕首在心中。”这两句话，见于此间一张报纸的新闻中，是译自外文电讯，说是中国代表黄华在联合国安理会上发言时说的。据称，黄华谴责苏联在世界上所扮演的角色是：“蜜糖在口里，匕首在心中。”

朋友们谈起这两句话，颇感兴趣，说最好能谈谈这两句话的翻译。

黄华在安理会是用中文发言的，发言被翻译成外文，而中文报纸又根据当天的外文电讯再翻译成为中文。

黄华说的这句话，译成英文为：“With honey in mouth and dagger in heart.”这张报纸把这句英文直译，于是就成为：“蜜糖在口里，匕首在心中。”

如果这句话本来就是英文，而中文将之译成这样，是译得不错的。

不过，这既然是中国代表说的，就应该想到，这句英文是从中文翻译过去的，有可能黄华讲的是一句中国成语，就应该尽可能用一句中国成语来把这句英文再翻译过来，使之还原了。

一见“With honey in mouth”，名词有“蜜”有“口”，虽可译出“蜜糖在口中”或“蜜在口中”，但也可想出“口中有蜜”或者“口蜜”，而一想到“口蜜”，假如对中文成语比较熟悉的话，就可以立即想出一句成语“口蜜腹剑”了。《成语考》就有这样一句：“李林甫口蜜腹剑。”“口蜜腹剑”是从“口中有蜜，腹中有剑”这两句话演变而成的。未读过《成语考》的，只要查查《辞源》、《辞海》等中文词典，也可查出“口蜜腹剑”这句成语。

因此，早就有人指出，做翻译工作的，不只要外文过得硬，中文也要过得硬。

“口蜜腹剑”这句成语不算偏僻，而是相当通俗的，和“口蜜腹剑”和“口是心非”等成语差不多。翻译者中文有些根底的话，是应该心中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