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英译絮谈

沙枫

“十年辛苦不寻常”

李希凡写的《曹雪芹和他的【红楼梦】》一书，一开头就引人入胜，是这样说的：

我国古典小说的著名作品《红楼梦》，从十八世纪中叶（清代乾隆王朝）以题名《石头记》的八十回手稿传抄开来，就在封建士大夫和市民阶层中间流传。在他的作者曹雪芹死后不久，又有一些“好事者”辗转传抄，拿到庙市去出卖，每部售价竟达“数十金”。后来高鹗冒名续写后四十回，是为一百二十回《红楼梦》*。这时距离曹雪芹逝世不过三十年左右，《红楼梦》已经风靡全国。所谓“开谈不讲《红楼梦》，虽读诗书也枉然”。当时流传的这句谚语，正说明了这部小说在清朝中叶以后的传播之广，影响之大。

吴世昌在《我怎样写【红楼梦探源】》一文，一开头也这样说：

在西欧，从来最畅销的书是《新旧约圣经》；在中国，自十八世纪末年以后，最畅销的书（除了《时宪书》——即日历——和幼童教本如《百家姓》、《千字文》之外），要算是《红楼梦》。

吴世昌此文是一九六一年在牛津大学写的，发表于一九六二年一月一日新加坡的《南洋商报》上，距他用英文写的“On the Red Chamber Dream”（《红楼梦探源》）一书在英国出版之后不久。

在这本书中，吴世昌也提到“开谈不讲《红楼梦》，虽读诗书也枉然”这两句话，译成英文如下：

If one can't open his talk with a theme
Culled from the Red Chamber Dream,
Though versed in Books of Odes,
History and all the rest
He can arouse nobody's interest.

对于《红楼梦》一书，曹雪芹曾“披阅十载，增删五次”，故曰“字字看来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寻常”。

这两句诗，吴世昌译成英文如下：

Every word (in the novel) which one looks at is a drop of blood,
The ten years' painstaking labor is no commonplace.

这一翻译，可说是一字不漏，一滴不漏。

*（编者注）对于《红楼梦》后四十回是否为高鹗所续写，学术界一直有争论。目前，认为一百二十回《红楼梦》为曹雪芹一人所作，已成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