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英译絮谈

沙枫

“打秋风”及其英译

张心沧在“Chinese Literature Popular Fiction and Drama”一书中，翻译了《儒林外史》第三十二回“杜少卿平居豪举”。原文有这样一段：

杜少卿醉了，问道：“臧三哥，我且问你：你定要这廪生做甚么？”臧蓼斋道：“你那里知道！廪生，一来中的多，中了就做官。就是不中，十几年贡了，朝廷试过，就是去做知县、推官，穿螺蛳结底的靴，坐堂，洒签，打人。像你这样大老官来打秋风，把你关在一间房里，给你一个月豆腐吃，蒸死了你。”杜少卿笑道：“你这匪类，下流无耻极矣！”

这一段，把捐官买爵者的心肠，描述得淋漓尽致。

杜少卿所说的两句话：“你这匪类，下流无耻极矣！”张心沧的英译是这样的：

"What, men! Already in the racket? Shed every stitch of same if slip all the more easily into your Magistrate's robes?"

这一译，近乎注释了。

杨宪益夫妇的英译比较精简，如下：

"You ruffian! You are utterly contemptible!"

至于“打秋风”一词，两人译法也不相同。

张心沧把“像你这样大老官来打秋风”译作“And if you with your high and mighty airs came to bother me”，把“打秋风”译作“bother me”，是意译。

杨宪益夫妇则把这句译作“And if gentlemen like you come to raise the wind”，则是把“打秋风”译作“raise the wind”，既忠实于中文，又用英俗话，英文俗话中的“”意是“筹款子”。

“打秋风”一词，广东人未必都懂。据陆澹安编著的《小说词语汇释》一书解释，“打秋风”亦作“打抽丰”，义是“向别人讲交情，希图人家赠送礼物”。并举《红楼梦》为例，第三十九回有这样一句话：“忽见上回来打抽丰的那刘姥姥和板儿又来了，坐在那边屋里。”

《红楼梦》一书对“打抽丰”有此注释：“打抽丰——向有钱的人讨点财物。”意思是说从丰富之中抽取。由于字音的转变，也写作“打秋风”。

王际真与 McHugh 都翻译了《红楼梦》，均未把“打秋风”译成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