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英译絮谈

沙枫

小说词汇与《水浒》英译

俗话说，“一字咁浅”。“一”字虽浅，但是，有时也不一定易解的。例如“一了”两字，够浅了吧，笔画够少了吧，怎样解呢？

《水浒》第十六回“吴用智取生辰纲”中，有这样几句话：

那汉道：“我一了不说价，五贯足钱一桶，十贯一担。”

先看英文译文。

Jackson 的《水浒》英译本的译文如下：

The wine seller said, "I have not mentioned the price, but each bucket costs five strings of cash."

赛珍珠的《水浒》英译本的译文如下：

The fellow said, "From the first to the last, I have never bargained price. Full five thousand cash a bucket, ten thousand to the load."

据《小说词语汇释》一书解释，“一了”意思是“一向”。

照此看来，Jackson 把“我一了不说价”，译作“I have not mentioned the price”（我还未说出价钱），是译错了。

“一直”又怎样解释呢？是否意思是“一向”呢？在小说中，有时又不尽然。

例如，在《水浒》第十八回“宋公明私放晁天王”中，有这样几句话：

雷横也赶了一直回来，心内寻思道：“朱仝和晁盖最好，多敢是放了他去？我却不见了人情！”

据《小说词语汇释》一书解释，在这里，“一直”意思是“一程”，也就是雷横也赶了“一程”回来。

Jackson 与赛珍珠两人怎译呢？

Jackson 只译作“Just then Lei Heng also returned......”。他只译“回来”，根本未译“赶了一程”这四个字。

赛珍珠则是译出：“Lei Heng had also pursued for a while and then turned about,......”

她把“一直”理解为“一响”，译作“for a while”，也可解释得过去。

“一了”解作“一向”，“一直”解作“一程”，也不是一般读者都能了解的。

《小说词语汇释》一书的重印出版，对于阅读中国古典小说，是有帮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