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学英译絮谈

沙枫

“泊船瓜洲”有新译

朋友寄来“春风又绿江南岸”的英译，是杨宪益译的，译来自然可喜。

朋友说，早期的“Chinese Literature”（《中国文学》），间中刊出中国古典文学作品的英译，多是杨宪益翻译的。

这首《泊船瓜洲》，杨宪益英译如下：

Parted by a single stream, Chingkou and Kuachou;
Beyond a few hills, Mount Chungshan.
Green in the spring wind the south bank of Yangtze;
When will the bright moon light my journey home?

原诗是：

京口瓜洲一水间，中山祗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朋友还抄寄了一首有“Green”字的诗，说也是杨宪益译的，也是王安石写的。译诗如下：

His well-swept path under thatched eaves is clear of moss;
The flowers and trees here are planted by his hands.
A stream like an emerald girdle guards his fields,
And the two hills confronting his gate cast a green shade.

一查中华书局出版的《宋诗一百首》，就查到了原诗，题为《书湖阴先生壁》，全诗是：

茅檐长扫净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
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

书中有此说明：

湖阴先生本名叫杨德逢，是作者住在金陵紫金山下时的邻居。这首诗是题在杨家墙壁上的。主要是写山中人家的初夏景色。

《泊船瓜洲》一诗，也有说明如下：

这是作者路过瓜洲，怀念金陵住所的诗。诗的第三句里用一个“绿”字，把春风的作用活画了出来。据说，当初他曾用过许多字，先用“到”，又改作“过”，再改作“入”，再改作“满”，都不合意，修改了好多次，最后才选定这个“绿”。这种注重炼字、认真的写作态度，一直受人称颂。

杨宪益把“又绿”译作“Green in”，译来似漫不经心，可能也是经过多次推敲修改的。